2005年8月8日,星期一(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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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鞋底一根毛就是破案重要线索
走近“神探”崔国华
本报首席记者 朱兰英

  编者按  “刑事案件事关事实原委,需要强有力的物证,才能达到摘奸发伏,毋枉毋纵之境,才能让警察取得社会的信赖和支持,才能让国家的法律制度得到民众的认可和维护。”而物证的收集、调查、采样、验证,靠的都是刑事科学。今年8月1日,省公安厅评选了7名我省刑事科学中的佼佼者,他们被称为“刑侦专家”,从今天开始我们将陆续介绍这些专家,他们的工作以及他们的生活。
    
  “目前已经划定的侦查范围能不能缩小,目前已经分析出的嫌犯能不能刻画得更准确,目前提出的侦缉措施能不能更有针对性?”进入一起案件的侦破)N工作时,崔国华的脑子里总要想想这3个问题。
    快乐来自于真相大白的一瞬间,当他的推断得到了印证之时,“就像一个钓鱼者,他的快乐,就在于鱼儿上钩挣扎的几秒钟里。接着,就是和另一条鱼的较量了”。
    崔国华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较量与快乐之间。27年来,他年均出差办案150天以上,侦办和会诊重特大案件2100余起,其中包括震惊全省的知名大案。有人称他为“难得一见的侦查、技术两全的新型侦案专家”,他却并不在乎这些,因为“破案,是惟一能带给我快乐的工作,仅此而已”。
    
    在刑侦技术上他是一个“发明家”
    1977年崔国华从山东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浙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工作,成为我省第一个从事痕迹检验工作的大学生。如果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知识产权的概念能像今天这般深入人心的话,崔国华就是我国第一台多人同步观察擦划线条比对系统的专利权人。1984年,我省的刑事侦查技术和设备都相对落后,比如在观察擦划痕迹时,由于常用的显微镜只能供一名技术员使用,而不同的技术员由于观察角度的不同,往往会得出的截然不同的结论。实验室里,常常出现谁对谁错的争执。后来还是崔国华想出妙招:将显微镜的数据同步地输入与之相比配的显示器中,就可以由同一名技术人员操作,其他人同步观察。这一“发明”后来被一家企业看中,从而生产出了我国第一台多人同步观察擦划痕迹比对系统。
    把专业技术和侦查业务有机地结合起来,让其在破案中充分发挥作用,是崔国华在长期办案中养成的良好习惯。1998年5月7日,金华发生一起夫妻俩在卧室被杀案件,由于被害者性格暴躁,平时以赌博为生,专案组就把侦查重点放在了一些赌友身上。崔国华赶到现场后发现,卧室隔壁的小房间内物品摆放整齐,犯罪嫌疑人甚至把原来叠放在抽屉里的10多个磁带盒拿出来后,又整齐地叠放在床头;与之相反,主卧室大衣柜的物品,有整齐地放在一边的,也有乱丢在尸体上的。他由此判断,这是由盗窃引发的杀人案件,小偷先在小房间行窃,小心翻动东西,后到大房间偷时被主人发现于是杀人。专案组循此思路果然破了案。他的这一论断也被同行称为“翻动理论”。
    
    入木三分常使案件起死回生
    2100余起重特大案件,每一起都是一个精彩的侦破故事。崔国华复合型的侦查思维及高人一筹的析案能力常使一些已经陷入困境的案件起死回生。
    1982年,杭州市发生了一起全省最大的盗窃国家金库案件。3月9日深夜,一名案犯挖开金库墙洞,盗走现金9.5万余元。侦查部门全力以赴破案,却没有实质性进展。
    到了8月底,案件有了突破。8月28日,专案组发现一起已经侦破的市区白闯案件中,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现场脚印与银行案的鞋类脚印类同,可是白闯案件和银行抢劫案相隔半年之久,绝大多数的技术人员认为,从磨损情况看应该是两双不同球鞋留下的脚印。崔国华却发现2个鞋印有一定数量的细小磨损特征相吻合,他坚持这些吻合是本质的。后来,由此破获了此案,并从犯罪嫌疑人的房间内找到了全部赃款。
    这是崔国华的第一次立功。之后,他的经验越来越老到了,许多基层破不了的大案到了他手里往往迎刃而解。1995年,永康一名个体女老板在家中被杀,民警进行了一个多月的侦查,却始终没有进展。崔国华在临场会诊中,提出一个可疑的现象:死者横仰在床的中间,其右侧距床头柜至少还有70厘米的空挡;案犯用长刀抽打其左臂,她不躲而仍位于床中间原因只有一个,即当时在她的右侧还有一人,她被夹在两人中间无法躲避。疑问一解,案件豁然开朗。
    
    雁过留声任何伪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经验丰富的侦查员眼里,没有人能够不留痕迹地作案,哪怕他的反侦查能力再强。崔国华认为,伪装现场并不是没有现场,犯罪嫌疑人的行为结果恰恰是他心理痕迹的反映,科学理性的分析就能还原其本来面目。
    前不久,海宁发生一起分尸案:一个旅行箱里发现了数十袋尸块,分别用塑料袋包着,受害者是一名年轻女性,狡猾的嫌疑人没有在塑料袋上留下了任何痕迹。崔国华到现场勘查后分析,受害者脚上的袜子是湿的,说明案犯带着手套在一个有水浇条件的地方分尸,比如卫生间。同时死者的鞋子非常干净,鞋底却有很多短小的纤维,经过检验3根纤维里头有2根是羊毛,1根是棉毛。崔国华判断,死者家中铺有纯羊毛地毯,她刚出门不久,就被案犯杀害。然后他又通过对箱子、垃圾袋还有死者脚上的鞋子分析,认为案子应该发生在上海。通过网上查找,专案组发现上海警方刚刚破获了一起豪宅少女被
    杀案,一名16岁的女孩被母亲的仇人杀害,尸体被扔到了海宁。
    作为刑侦专家,崔国华时刻处于待命状态:哪里有疑难案件,他就可能出现在哪里。趴在地上寻找痕迹,在臭气熏天的现场一呆就是好几天,为比对一个痕迹彻夜不眠。很辛苦的一个行业,在崔国华眼里却充满着乐趣。他说,自己几乎没有业余爱好,只有办案才能让他集中所有思绪。每当有案子发生,无论干什么事情,他都在情不自禁地想,这个案子如果不是这样,又会是怎么样的?每每有新的收获,他就欣喜若狂。